无名英雄——血染的丰碑
——记我的伯父夏怀春
在庆祝国庆70周年的日子里,不禁想起了我的伯父夏怀春……
我的伯父夏怀春生于1919年6月,属羊的。居安徽宿县桃沟乡夏湾村。他小时候,家庭人口众多,家境贫苦。他年轻时为人仗义,喜欢交友。村前有一条小河,河南边的蒿沟、苗安、大店一带,活动着共产党的新四军游击队。我伯父的两个姑姑,分别嫁到蒿沟牛湖里的陈家和高滩,我的伯父和父亲经常去那边走亲戚。由于那边靠近新四军的游击区,伯父结交了游击区的一个姓张的朋友。新四军游击队抗击日寇、打击伪军的故事深刻影响了伯父。
我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说起伯父,由于父亲老实本分,总是抱怨伯父不能老实干活,不能本分持家,经常外出,走南庄串北庄,四处交友,带回一些不认识的朋友,家里人谁也不知道伯父在外边忙些啥事。每当提起伯父,父亲总是叹气,总是惋惜。
其实爷爷、奶奶、父亲、姑姑、叔叔他们不知道,伯父那时已经受到新四军游击队抗日的熏陶,为参加新四军四处奔波,跃跃欲试。
据大姑说,大姑为伯父做了一双鞋,挂在伯父床里边的墙上。1943年春天,伯父和那位姓张的朋友一起,急匆匆回到家,到床里边拿了鞋,揣在怀里,小声和奶奶说:
“俺娘,俺去当兵了。”
“好好的日子不过,去当啥兵?”奶奶问。
“新四军。”伯父小声说。
由于家乡是维持会的地盘,伯父嘱咐奶奶:
“别对旁人说吭。”
然后,又和他的朋友一起,急匆匆地走了……
爷爷、奶奶、父亲、姑姑,他们拦也拦不住,喊也喊不回。
从此,伯父和亲人们成了永别!
以后的日子里,父亲就担当了赡养老人,抚养弟弟妹妹的重任。爷爷、奶奶、父亲也不失时机地打听伯父的下落。
父亲说,据多方打听,伯父在蒿沟、苗安一带参加了新四军第四师宿东游击队。日本投降后,1945年秋天,随新四军第四师编入华中野战军第九纵队,张震是司令员。1947年又编入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。在不断的转战中,到了苏北鲁南一带。1948年冬天,淮海战役打响,伯父从苏北邳县的大榆树寄来一封信,告诉家里,部队在邳县的碾庄、炮车、大榆树、沭河一带活动。由于家乡是国统区,还没有解放,特别嘱咐,别人问起,就说在大榆树做生意。
接信后,父亲就用独轮车推着奶奶,顶着寒风,风餐露宿,按照信上的地址,辗转到了邳县的大榆树,凭信寻找伯父夏怀春。那时,粟裕的队伍就在碾庄一带战斗,到处是部队。奶奶和父亲四处询问,哪里有伯父的影子啊!只是战斗结束了,电话兵正收拾电话线,部队的干部对奶奶说:
“老大娘,回去吧!部队开拔了。”
……
奶奶呼天喊地痛哭一场,父亲又用独轮车推着奶奶,历经艰辛,回到老家。
从此,伯父杳无音信。
回家后,我的奶奶想念伯父,就一直哭,后来哭瞎了双眼。1956年冬天,爷爷去世了。1959年春天,奶奶带着无限的遗憾也离世了。
解放后,活下来的同村的新四军战士夏万章回到家乡,父亲向他打听伯父的下落。他和伯父不在一个纵队,情况不明。据他说,伯父所在的华东野战军2纵,担负碾庄战役的阻击战,在碾庄、炮车东边的蛟龙湾、沭河两岸,到南边的邵店、曹家集和西南的潘塘、柳集一带阻击敌人。随后,又进至宿县东南的水池铺、西寺坡、高口、湖沟一线阻击敌人。1949年华东野战军2纵改编为21军,参与解放杭州的战役。随后南下福建,攻打金门。伯父具体是在哪一场战役中牺牲的,就无法查询了,对于我们家庭来说,成了一个永远的迷。爷爷、奶奶、父亲、姑姑、叔叔带着对伯父的无限思念,先后离开了人世。
为了建立新中国,在解放战争中倒下的无名英雄不计其数,伯父就是千千万万无名英雄中的普通一员,伯父和他们一起,用青春和热血铸就了新中国的雄伟丰碑。
在庆祝国庆70周年的日子里,不由人不由然地想起了我的伯父夏怀春,一名平凡而普通的无名英烈。想起伯父,就自然想起了奶奶哭瞎的双眼、父亲无尽的叹息和姑姑深情的诉说……
文/宿州夏氏22世夏忠联
2019年9月29日写于宿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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